當春回大地，氣溫漸高之時，家住大理州鶴慶縣金墩鄉(xiāng)化龍村的楊文煥，已經(jīng)開始準備繡制春裳了。
“如果需要刺繡的話，需要提前半個月甚至更久開始準備?！睏钗臒ㄕf，“我們甸南這個區(qū)域的人，制作服裝都是非常講究的。”
楊文煥所說的甸南地區(qū)，位于鶴慶縣金墩鄉(xiāng)的最南端，包括化龍、金墩、銀河、邑頭、孝廉五個行政村，這個地方的白族服裝極具特色，和大理州其余縣（市）、甚至鶴慶縣其余鄉(xiāng)鎮(zhèn)的白族服裝都大為不同，其中尤以甸南新娘裝最具特色。2005年9月，鶴慶白族服裝被大理州人民政府公布列入第一批州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項目名錄，2017年6月聯(lián)合申報為省級第四批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項目。
“甸南的新娘裝涵蓋了甸南白族服裝的所有特色?！睏钗臒ㄍ扑]道。
款式獨特
“其他地區(qū)的白族婦女多數(shù)戴包頭，但我們這邊都戴‘盤盤帽’。”楊文煥介紹。
“盤盤帽”，又被稱為月帽，因平頂渾圓、形如滿月得名，以黑色絲絨、錦絨或燈芯絨面料制作，平頂圓形，分為平頂和帽口兩層連體，上層扁平，下層有60道褶，上下兩層中間用篾環(huán)作襯，帽口邊用兩道黑辮子鑲嵌，帽下層靠邊沿處鑲嵌一朵由珠璣或銀絲扭拼而成的帽花，多為金雞、稻穗或花卉圖案，穿戴時帽花在左。帽花中心有約8厘米的金色鏈條，鏈條下端有吉祥飾物，形同耳墜。
“這種帽子的帽口直徑只有15厘米，所以戴帽的時候必須把頭發(fā)盤起來，梳成發(fā)髻，再用長衣針把帽子固定在頭上?！?/p>
據(jù)了解，甸南地區(qū)的白族服裝來源于滿清宮廷服裝的風(fēng)格演變。在民間傳說中，當時的皇帝封了金墩甸南人楊倫為大官，楊倫在京城多年，有一年回家休假，帶了一套京城流行的服飾回來，從此在本地流傳開來，并在不斷改進中形成了如今的特色。
傳統(tǒng)的甸南新娘裝形制繁復(fù)，從里到外多達十層，除顯示新娘的雍容華貴外，還有著防寒保暖的作用。如今的新娘裝主要由帽子、上衣、圍腰、方巾、扎腳帶和繡花鞋、首飾等部分組成。其中以上衣最為復(fù)雜，分為襯衣、長衣、坎肩三大部分。
襯衣款式與一般白族服飾相似。唯袖口處較有特色，用五色花邊疊接而成；長衣如男長衫狀，前襟下擺齊大腿中部，衣袖比襯衣短15厘米，衣袖外再另加長22厘米，寬25厘米的袖套，上面依次有11道寬度不一的花邊，用針線串在長衣袖口上，并使長衣袖口露出2厘米，形成鮮明的層次感；坎肩為大鑲滾，由緞料、金絨、燈芯絨或毛呢縫作，有一條2厘米的刺繡立領(lǐng)，兩端釘有紐扣，肩窩設(shè)計得很大，足有33厘米。
色彩絢麗
甸南新娘裝在色彩搭配上較為講究，其帽子、褲子多為黑色，上衣常為內(nèi)紅外黑，或內(nèi)黑外紅，也有更豐富的顏色選擇，比如長衣還可以選擇粉紅、桃紅、大紅、藍、綠等顏色的緞料，穿上身時以三件不同顏色的長衣搭配，錯落有致；坎肩除黑色外，還能選擇紅色或藍色，坎肩上的刺繡衣領(lǐng)也多選擇鮮艷的色彩，打破單色坎肩的沉悶感。
值得一提的是新娘裝的袖子，襯衣、長衣的袖子和長衣衣袖之上的袖套依次露出，顏色層次多變、色彩絢麗。襯衣的袖子主要由“呈祥子”和“小袖”“撣袖”疊接而成，其中“呈祥子”“撣袖”主要為各種不同花色的碎花布構(gòu)成，而“小袖”則由綠底黑滾條鑲滾而成；長衣衣袖與長衣同色，但袖套一般以藍色緞子為底，上繡金色、粉色、桃紅等顏色的紋樣。
除此之外，甸南新娘裝也經(jīng)常選用碎花面料，再在圍腰上搭配一塊手工刺繡方巾，多選用粉紅緞料制成，方巾上搭配彩色繡花，四周用長10厘米的翠綠絳須鑲邊，對角疊成三角形狀，別在圍腰左上部。
“除新娘裝之外，甸南白族日常服裝的顏色經(jīng)常根據(jù)年齡來進行搭配，年紀較長的多選擇黑、藍、灰的搭配組合，沉穩(wěn)持重，而年紀較小的更喜歡搭配淺色，如紅、藍坎肩等，圍腰上也會傾向于選擇綠色、藍色等淺色的滾邊?！?/span>
繡法精巧
“纖纖玉手巧輕柔，六彩相交絲線游，端莊淑靜無聲語，并蒂鴛鴦繡上留?！钡槟闲履镅b運用的刺繡技巧和風(fēng)格，同樣來源于宮廷刺繡。繡法上以平繡為基礎(chǔ)，演變出疊繡、鎖繡、盤金繡、夾金繡、變體繡等多種繡法，并且在繡制紋樣時追求“留白”，講究意境，具有濃郁的書畫氣息。這也是甸南繡法與大理繡、彝族繡最大的差別，后兩者大多追求“滿繡”，即整一塊滿滿的全繡。
“我特別喜歡選擇用絲線來繡制，因為繡出來的圖案色彩更艷，更精致，但因為絲線很細，容易出現(xiàn)斷裂和亂絲，所以現(xiàn)在使用棉線的人也很多。”楊文煥建議，“如果你是初學(xué)者，最好也選擇棉線，容錯率更高?！?/p>
紋樣上，甸南人更喜愛具有吉祥寓意的一些圖案，例如長衣的袖套之上多繡龍鳳、飛鳥、牡丹、荷花、菊花等圖案；腰間方巾上多繡牡丹、茶花、荷花等圖案；繡花鞋兩側(cè)多選擇鳳戲牡丹、獅子滾繡球、三葉菜、飛鳥等圖案，而鞋后跟上部綴著的杏葉形狀鞋葉上則多選擇蝴蝶圖案。
對于楊文煥來說，鷺鷥登蓮和富貴三多都是她極為鐘愛的圖案，分別代表了年年有余和多福多壽多子。
歷史上，云肩是甸南新娘裝上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，但由于工藝的復(fù)雜，慢慢被人們淡忘。2016年，楊文煥根據(jù)收集到的老繡品重新復(fù)原出了云肩曾經(jīng)的美麗。這塊云肩由兩層荷花瓣狀的繡片圍成圈，固定在一個圓形波浪邊的繡花衣領(lǐng)上，每一片花瓣上都繡滿了寓意吉祥美好的圖案，再以桂花辮紋樣鑲邊，針腳精致細膩。將這樣一件云肩穿上身，更顯得甸南的白族新娘雍容華貴，端莊大方。
鶴慶甸南新娘裝具有較高的審美價值、藝術(shù)價值和收藏價值，同時，它對研究白族服飾的來源、各民族間服飾文化的相互影響和交流、民族服裝的開發(fā)和利用以及民族文化的沿襲和傳承，也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。如果有機會，請一定要去一次甸南，領(lǐng)略甸南新娘裝的美。
文旅頭條融媒體記者 羅曼玉 文
楊文煥 供圖
責(zé)編 謝同希
審核 馬永虎
